冬
*公钟
*大学师生pa,达是学生,离是老师
*字数2k左右
刚上大学的那年,达达利亚在璃月过了个不同以往的冬天。
璃月的冬天不像至冬,远没到那种寒气沁骨的冷,飘雪也只能铺薄薄一层白,有时甚至能透出些下边地面的底色,校道上的积雪被来往人群踩两脚便脏得乌黑。
没有记忆中的厚白积雪,不温不火的凉意让火气正旺的小伙子穿三件闷穿两件冷,实属有些恼人。
“璃月的冬天可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达达利亚做出这样的评价。好在他生性不是爱抱怨的人,穿两件还是三件的问题最终被以穿两件多动一动就暖和了的方法解决,雪景则可以等闲时回至冬再看。
可这略显粗暴的解决方法却让舍友加深了“至冬人果然不怕冷”的刻板印象。
虽说对于此刻待在璃月的他来说好像确实如此,但这种话传开就变了味道。久而久之达达利亚成了他人口中“他啊?至冬来的,不怕冷,没事!”——仿佛血脉里流淌着至冬神秘力量的超级赛亚人。
达达利亚无所谓传言,仍是一天套两件就赶去上课。恰巧这几天璃月降温,达达利亚面对愈发明显的湿冷,斟酌片刻抓了条红围巾套上。
是了,璃月的冬天带着些湿意,是种让人不太舒服的冷,气温越低越明显。明显的表现则是今天达达利亚抵达教室时鼻尖耳尖都染了层红,他穿得太少,衣服里外几乎被风吹透了。
讲台上端坐的人一眼就注意到他这幅可怜模样,随即动作娴熟地从抽屉里摸出纸杯倒了杯热茶塞给他。
“近来降温,穿得太少容易受冻。”
暖意透过纸杯传到手心,达达利亚有些愣怔地瞧着面前人。
红色的眼线。远瞧像是他现在的同款冻红,细看却是一道赤红勾勒。配上琥珀金的眼,有种说不出的...美?
这个念想冒头的瞬间就被掐断,仿佛慢动作下回闪的片段一过即收。
“怎么了?”
“没事,谢了老师!”
话是这么说,可当达达利亚捧着那杯热茶落座,宏观经济的理论知识在大屏幕上浮现,他瞧着屏幕右下角那个小小的名字在心中念了又念。
“钟离...”
达达利亚记得每个自己选课的老师,对这位更是早早有所耳闻,道不明的心绪平白让胸口有些堵,他瞧着钟离偏头时露出的发尾长辫,端起纸杯灌了口茶水。
略苦,有回甘。
钟离讲课并不枯燥乏味,他的确如传闻般博古识今,可没有传闻说过他生了这么一副好皮相。
达达利亚自认并非肤浅的人,他评判人事向来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但哪怕以这种标准,几次课程下来,钟离也在他心中过五关斩六将获得了不错的评价。
年轻人总是热忱些,达达利亚早早认识到自己对这位特优讲师的心思,索性就将想法付诸行动。
请教学术问题,再以报答的名义请客。钟离并非闲人,很难做到事事有回应,但不多的相处中总是认真对待的。
例如,他总是提醒达达利亚多穿些,或是细心地把青年垂长的围巾搭回肩上。
其实钟离自己也穿得不算多,只是恰恰好够维持热度不至于发冷。但他总是留意到一些细节,给达达利亚一种“被时刻关注”的感觉。
又一次去饭馆的路上,钟离提议去附近新开的门店尝尝鲜。近来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达达利亚的陪伴,尤其是在吃饭这件事上,有人陪伴从来不是坏事,更何况这位学生还能在他忘带钱时帮忙付账呢。
“有时候倒也可以尝试些新鲜的东西,结果无论好坏都是一种体验。”
年长者低头浏览菜单,他知道达达利亚没什么忌口,索性把想尝试的都点了个遍,交代完服务生后他抬睫望向端坐在对面的人。
无聊到发呆了么...他习惯性想起个话头来聊,外头却忽然出了点难得太阳,明朗光线撒在地板反射到达达利亚的侧颊上。
于是钟离在这一瞬间,瞧见了年轻人脸庞上细小的绒毛,光线下衬得这张脸较平日里看上去更...柔软。
“先生点好菜了?”
被询问话语点醒,钟离自然垂睫收了目光颔首,再抬眼时对视片刻只淡淡一句:“你今天没有戴围巾。”
他没有再多说,对面却一副冤枉模样瞪大了眼。
“今天升温了先生!升了整整三度!”
语气仿佛今天入夏而钟离提议让他穿棉袄。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提,而且现在还是冬天,多穿些保暖总不是坏事。”
这话起了作用,达达利亚眨了眨眼最终偏首叹气,然后像以往找钟离闲聊时一样突然起了话题。
“先生知道吗,其实我是至冬人。”
钟离斟酌着这句话中可能包含的语意,最终如实给了回答:“之前有所猜测,毕竟你用筷子的姿势并不标准,有种...自学而成但并不完全成功的感觉。”
他本以为达达利亚会为筷子的事稍稍跳脚,不料人撑颚低头摆弄碗筷,半晌犹豫着开了口,语气中含了些难以察觉的期待。
“那...先生为什么还总关心我的保暖问题,他们可都说至冬人骨子里流的都是火水,冬天根本不怕冷。”
达达利亚不知道钟离会怎么回答,年轻人的心思总藏不住,期待也都是真情实意。他担心钟离说只是正常关心,但转眼又说服自己关心也是在乎的一种表现。
餐厅里人来人往,不算嘈杂但总有些背景音,钟离就这样蜷指于唇前思索着,每一次眨眼都让达达利亚心头一跳。
“我并不认同至冬人就不怕冷这个说法,”片刻后钟离正色道。“以普遍理性而论,或许确实存在这种可能,但就如璃月港的渔民最能驯服海浪一般,他们也是最知晓海浪间的危险而永远对大海保持敬畏之人。在我看来至冬的子民也是如此,寒冷是至冬的底色,在雪原生活者,自然知冷畏冷敬冷,不是么?”
钟离眼底弯起清浅的笑,于是达达利亚发现自己并非真的无所谓这些话,只是从不去说,而是将他人言论抛之脑后。他有自己的坚持。
“那先生为什么还...”
话及一半被前来上菜的服务生打断,年轻人立刻止住了嘴。让人心跳加速的猜测在喉口辗转,钟离精心挑选的菜式摆满方桌。
那对鎏金的眼眸流露出满意神色,好似是不经意地嘴唇开合间,他给了达达利亚一个回答。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站在教室门口,鼻子耳朵都吹红了也不见抖。知道你不是畏寒的体质,可仍担心你受冻,每每同行总想提醒两句,只是想,便行动了。”
期待不算落空,于是年轻人的那点心思都摆在面上,这会钟离隔着饭菜间飘起的蒙蒙热气都瞧见他那副狐狸尾巴翘上天的模样。
“先吃饭,你使筷子的方法我也想提醒很久了,不怕我马上行动?”
“随时听从先生指教——”